引
过去一个月在断断续续地追《平凡之路》,昨晚看到了结局,其中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:“永远不要成为自己年轻时所鄙视过的人,也永远不要把这个世界让给自己所不齿的人。”可问题来了,同时做到上半句与下半句的几率有多大呢?真的可以在“征服这个世界”的过程中做到洁身自好、不被年轻时的自己所鄙视嘛?
问题一:为什么要在意是否被年轻时的自己所鄙视呢?
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也和好友讨论过类似的问题,他当时的回答大概是“这不重要”。毕竟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,价值观的改变是必然也是必要的。只要每一时刻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是自洽的,就不必在意从前的自己的评价。我们暂且假设“自洽”的这个前提是成立的,即当你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做了年轻时自己所鄙视的事情时,你的价值观就已经发生了改变,也就是说,曾经鄙视的事情已经被自己接受和认可。他的这个解释要成立还有另外一个潜在的前提:在评判自己行为好坏的时候,要以当下的价值观为衡量标准,以前的不算数。也就是说,recency trumps --- 好像也不是完全地在推卸责任,毕竟我们购买商品的时候不会用十年前的物价来衡量贵贱,为何要在道德评判这个层面揪着过往不放呢?
问题二:为什么我们道德的潜意识里会要以年轻时自己的想法为标杆呢?
当我们更看重自己年轻时的想法时,我们其实在潜意识里有一把道德的标尺,一端为好,一端为坏。假设计量单位是“坏值”,好端为零点,坏端为百点,做与不做的边界是十点,鄙视与不鄙视的边界是二十点。年轻时的自己在决策时有个条件运算式:if 0<=x<=10, 好事会去做;if 10<x<=20, 不会去做,但他人做了也不鄙视;if x>=20,坏事不会去做,他人做了会心生鄙夷之情(注:x为一件事情的“坏值”,这里假使这是个客观存在的值)。那么,当我们若干年之后做了一件x>20的事情时,我们现今所做的事情的最大“坏值”大于年轻时(假使年轻时的自己严格遵守当时的条件运算式),不论当今的自己的条件运算式变成了什么样,这本质上都是离坏端更近了一步,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“道德的滑坡”。因此,先前的这句话也不是要奉年轻时的自己为标杆,只是说,不要增加所做的事情的“坏值”而已。那么问题来了,道德真的有标尺吗?这个标尺真的只有一个维度吗?以及每件事情真的有其本身且固定不变的“坏值”吗?
问题三:如何衡量道德?
【打完上面这句话,心里第一个想法是:噫,你竟妄想回答这个问题?快想想怎么逃避它...】
我认为,世界上大多数人(包括我在内)是相信有善恶之分的,不过道德好像真的很难从一个固定的维度去衡量。甚至说,衡量(非自我的)道德本身好像就是一件不那么道德的事。借用之前读到的一句话:不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先不说这句话能否给我们提供衡量道德的线索,它至少可以被理解为:鄙视或是衡量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。这里的”他人“既包括除了自己以外的人,也包括那个未来的自己(毕竟年轻的自己没有经历过现在的自己的苦,现在的自己也无法经历未来的自己的苦)。
【那么,关于过去和现在的自己呢?暂时是真的无解了,就先用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来蒙混过这篇小作文吧....】
结
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因为在《平凡之路》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共鸣吧。关于后半句:我从未掩饰自己的野心,和老板们讲,中国有句古话,“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的士兵”。关于前半句:前两周,我和现在的老板一对一聊天,他大概的意思是,“executive一项很重要的职责是build organizational alignment,你现在非常黑白分明,接下来几年要锻炼的是去理解每个人在不同位置上的苦衷,然后想到折中甚至妥协的解决办法。“ 我还是很感激和接受他这个评价的,不过在当时的我看来,这条路有三个级别:1) understand and accept others as who they are; 2) build alignment and tag them along to achieve the common goal; 3) maintain your own moral compass while doing the first two steps。
经过今天这段思考,第三步显得有些多余甚至自傲,即使我无法回答如何衡量道德这个问题,我相信,如果能做到将更多的想法和理念包容到自己的决策体系里,那应该会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升华吧。所谓的”不把世界让给别人“,不是一种孰是孰非的彼此征服,而是设身处地的互相兼容;因此,年轻的自己不仅不会鄙视,还会敬慕。
【愿五年之后来自勉。】